第193章 遮掩不住

梅可卿完全不知道北辰拓心中想的是什么。
  当然，在他强行牵手的那一刻，她是愤怒的，可她的愤怒还没来得及爆发，他又放了手。
  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，就差没说“自作多情”的四个字。
  梅可卿心中那股郁气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，恍惚间，她记起这种情况她似乎不止一次遇见过。
  正当她想深究之际，北辰拓开口的话又打断了她的思路。
  只听他说：”我身上的病源于一次下毒。“
  仅一个开头，梅可卿的心神已经全被被吸引，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北辰拓刚才是不是故意牵手。
  而北辰拓见梅可卿的神色又认真几分，那微捻的手指改成握拳，悄然放在了一边。
  而此刻，两人真正进入状态。
  北辰拓眼眸的深寒才是真正对待敌人的态度。
  他说：“当年我母亲怀上我之际，被人下药，所以，我的病虽然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体弱，但也算是人为。”
  梅可卿点了点头，如果是人为，那么北辰拓找到诱因之后，根治的可能还是有的。
  当然，前提是找到下药的人，以及那药的配方。
  她问：“你有没有猜到，当年下药的人是谁？”
  只是，北辰拓在她的话落之后，只是默默望着梅可卿。
  那幽深的眼眸也不知藏着什么，让梅可卿莫名有些慌张。
  可转念一想，她有什么好慌张的？
  北辰拓出生之际，她还不存在呢！
  接着，便听见北辰拓说：“我保证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，但是你能保证，你会听完我最后一句话吗？”
  话说到一半，北辰拓却莫名其妙插了这么一段话，让梅可卿摸不着头脑。
  但是这秘密她既然已经碰了，那就断然没有只碰一半的道理。
  于是，她特地侧身，彻底正面对上北辰拓，迎上他的黑眸，一本正经的说：“我保证，只要你愿意说，我一定听完你说的最后一个字。”
  活落，北辰拓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得逞的算计。
  他说：“那我们便接着往下说。”
  不知情的梅可卿一脸认真的听着。
  直到她听到南宫合为了私人恩怨对北辰拓的母亲下手，她终于觉察到一点不对的苗头。
  她问：“南宫合为什么要给你下基因计划的药剂？”
  按道理说，基因计划培养的人需要经常观察，如果把药下在别人家的孩子身上，那还怎么得到实验的数据？
  说到这些往事，北辰拓也没有玩笑的心思，提到南宫合此人，北辰拓的眼眸也宛如淬了冰的凌冽。
  可以说，北辰拓的一切不幸是由南宫合直接造成的。
  他说：“有些事情还在调查当中，当年南宫合刚对我母亲下药，除了背后有人支持之外，还有一点，就是他对我母亲下的药属于子药剂。”
  关于子药剂，梅可卿在温九重给的资料当中了解过，子药剂和母药剂通常搭配使用。
  不同的是，子药剂的药效慢，就算失败之后，它的副作用也不会立即死人，而且，只要携带母药剂药性的人活下来之后，子药剂的人就可以依靠母药剂的人的帮助缓解药性。
  但是，药剂副作用所带来的痛苦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。
  更何况，北辰拓当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！
  何其残忍！
  可更残忍的还在后面。
  北辰拓冰冷的话还在继续：“我父母很早便查到下药的人是南宫合，但碍于我的病情便一直没有和他撕破脸。直到，南宫合不再提供解药，我的亲人为了我的病四处奔波，相继去世。”
  越听，梅可卿越觉得冷。
  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带着粘腻的恶心般的冷。
  南宫合为什么不再提供药剂？
  因为，当年的她被林麦娆故意抛弃了！
  原来，她不仅仅是实验品！
  还是被南宫合当做解药而培养出来的！
  而当年为了培养出一个合格的药人，南宫合又丧心病狂拿了多少无辜的孩子去做实验？
  梅可卿又恨又气，浑身无力，攥着藤椅的边沿才能坐稳，她垂眸，咬牙忍着，听下去。
  曾经，那解释不通的事情终于可以理顺了。
  怪不得北辰拓的病只有她能够治！
  原来，她就是为了他而特地制造出来的呀。
  可是，北辰拓深受药剂的毒害，她难道就不无辜吗？
  她的出生她不能选择，她的人生，甚至也一直受人操控。
  身败名裂的痛苦，牢狱之灾的折磨，不夜城的凌辱，失去亲人的痛苦……她没有对不起他们任何一个人，可为什么却要她承受这些？
  怨，怒，也恨。
  仅仅是这些，她的眼眸都盈满了生理泪水。
  梅可卿抬眸盯着北辰拓，水光中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，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听力。
  她忍着不适，问：“所以，在南宫合不再提供解药之后，你便亲自去找解药，你能活到现在，是因为你比南宫合先一步找到了那个带着母药剂药性的人？”
  她眼里的情绪太明显。
  北辰拓这一刻有些不忍直视她的眼。
  但这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，他必须要把当年的事情解释清楚。
  他深深凝视她，更有千言万语想要说。
  他以最快的速度组织语言，说：“我确实比南宫合先找到人，我一开始也确实带着目的去接近她，我也承认我曾经的行为确实有不对，但我从来没有欺骗过她的感情，我……”
  梅可卿腾的一下站起来，忍着眼泪，气急败坏的喊道：“北辰拓，你有没有欺骗过谁的感情和我有什么关系，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解释什么！”
  越是大声，越是虚张声势。
  因为，她没有底气。
  梅可卿企图以声音的高度盖过北辰拓的话语，可是事到如今，哪还有遮掩的余地。
  她愤怒的决绝和北辰拓梦中永远离开的她太像。
  北辰拓瞬间慌张起来。
  他站起身，一把拉住梅可卿，强行从背后拥住她，焦急又深情的说：“卿卿，我错了，别离开我好吗？”
  梅可卿并没有因此动容，她泛着泪，咬着唇，用尽力气挣脱。
  “啪”
  他的低声下气，换来她的一个巴掌。
  她眼眸冒着火，那火里燃烧着浓烈的恨意。
  她咬牙切齿地说：“北辰拓，你好好看清楚，我是虞夫人，不是梅可卿！梅可卿四年前就已经死了！”
  她的巴掌毫不留情，北辰拓的脸被她打的偏向了一边，可面对她撕心裂肺的斥责，他却只缓缓将视线对上她的眼。
  平静的开口说：“卿卿，你觉得我想查一件事，你能遮掩的住吗？”